凉君一

偷来的爱 第一章

  第一章

      

  秋意渐浓,寒风瑟瑟,撩拨着莫莉的黑色长发。一袭雪白的波斯米亚连衣裙让她娇小的身躯显得更加虚弱,楚楚可怜。仿佛泛着水光,她的眼眸凝视着这白色的医院大楼,多少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伴随着欣喜若狂的欢笑,每天都有新的希望从这里诞生;而同时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恸哭又会有老化的躯体在这里陨灭。莫莉从没有想过自己25年前刚从这里诞生,而25年后又被无情的剥夺了回去。可是她很平静,没有怨天尤人,只有一丝对自己的怜悯。再次看了看手里的诊断书-----肾癌。两个赫然的草书让人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很努力地想是不是医生写错了,可是仔细想想医生每天熟练地给那么多病人定生死,应该不会有误吧虽然希望仍存,但是渺茫得看不到光亮。自嘲的冷笑了一下,莫莉把诊断书顺手放进了钱包里,转身走向了公车站牌。

     

  月台永远都是人满为患的,前一拨刚走后一拨又风尘仆仆拍马赶到,仿佛是一部被导演剪接得不留一丝白片的胶卷。莫莉静静地站在人群的边缘,看着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多愁善感的她想到人的生命也像这些候车者一样,有的要走开,但新的马上又会填进来。而自己的即将离开可以为新生命让路。她欣喜地笑了···

    

  形形色色的人行色匆匆的走过。大概十几分钟后5路公车终于缓缓地开来了,挤在最前面的是那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而后面的则是一些老弱病残,当然,这里包括莫莉。

    

  门开了,"战争"一触即发,前面的冲,后面的挤,人都是被外力推进去的。莫莉等在最后,不缓不急的走进了公车。密度之大自不必说,莫莉找了一个可以看窗外的位置站着。她喜欢着流动的风景,仿佛是眼前闪过的逝去的时光,给人一种超脱。

    

  这些乘客当中总会有双眼睛会游离在不同的人身上,见到有机可乘则马上下手。小偷,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是凭借他们敏捷的身手和犀利的洞察力在法律和道德的缝隙中寻得了生路。阿飞很年轻,但却算是其中的"老手"。长长的头发几乎可以掩盖住了眼睛和耳朵,一身黑色的夹克让他看起来更带有点黑社会性质,比如斧头帮什么的。混迹在公车乘客中的他注意到每个人都把钱物放在眼睛可以够得着的地方。沮丧之时,一抹白色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而发出这曙光的却是陷于绝望中的莫莉----看着窗外发呆的她把手提包搭在背后。阿飞的嘴角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假装成要下车的乘客,慢慢地向前挪动。已经靠的很近,甚至可以闻到莫莉的发香。可是当阿飞看到她的侧脸时,似乎一下子手软了。但干他这行的哪有同情心可言,说狠一点是“格杀勿论”,说委婉一点是“饥不择食”。他一咬牙,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熟练地在手提包上划了一条缝隙,迅速伸进食指和中指把钱包准确地夹了出来,整个过程不到5秒钟,神不知鬼不觉。也许有人看到了,可是谁想惹祸上身呢?

     

  一个站点到了,阿飞装得若无其事的下了车。站台上的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受害者。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她白皙的脸依然清晰可见,显得那么清纯,那眼睛也是晶莹得不然毫厘世俗的尘埃。

    

  一丝罪恶感掠过心头,阿飞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除了刚'起家'那段时间,可那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阿飞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嘟哝着:“想什么呢····”,走开了。

    

  公车继续前行,渐渐靠近城市的边缘,“幸福路口”四个大字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缓过神来,轻声的对司机说:“司机同志,下车。”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微弱而略带温柔的声音的发出者,很乐意地给她开了门。莫莉点头示意谢谢后徐徐地走下了车。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细心的她把手提包放进了抽屉的时候终于发现钱包不见了,那道长长的裂缝让她心痛不已,这是母亲生前买给她20岁的生日礼物。可现在,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也许再过些日子这房子就将没有主人了。莫莉收好手提包,也许觉得自己失去的已经够多了,这点又算什么呢?对于不断失去幸福和快乐的她,如果不适应这种失去,那么失去的会更多。

    

  拉开窗帘,夕阳的余光透了进来,洒在她的脸上,微微地笑了。她想,能活着,应该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评论

热度(4)